昨晚想起自己的父母了,很想很想。很晚,还睡不着,在脑海里想着现在的房子,回忆起自己最早住过的房子。
说实话,我只记得三四岁时的一点点事情,之前的都忘了。不过从记事起,我就住在一间大瓦房里,应该是一住就是七年。也不知道那房子是我家的还是公家的,我 猜是公家的。反正我家是和几户人家住在一起的,其中姓霍的是大户,做生意的,占了一进的房子,我一直以为他家是地主,后来我父亲说只是生意人家。我家有一 个小院子和一间单独10平方米的客房。
那是一个带有小院子的,从大门进去,进了一个大约十几平方米的活动室,人们往往在这里下棋和打牌,我就是在这里开始了我的象棋启蒙的,过了几年后我取得了 小学年级象棋比赛的冠军。老人们往往躺在竹椅上,咪着眼睛抽水烟,看起来比较惬意。直着走的那进是霍家,霍家的前门和后门都各对着一条街。我是要往右拐 的,眼前便能出现一大片空地,然后我笔直朝北走,走进一条过道,过道的第一间是我家十平方米的客房,瓦房,屋顶上隔着石棉防热,我大姐有时会住在这里。再 往里走,还有几间房,住着别的人家,我家在最里面朝右的那套房子。
那里的房子的门都是木头的,锁也是木头的,钥匙是用一条铁线做成的,杆笔直而钥匙头百转千回绕成特定的形状,开门时把钥匙对准放进去,向上一顶就能把锁的开关顶开了。跟现在一样,不同钥匙开不同的门。
进了门,院子北面是一间卧室,父亲工作在外地,不知道多久才回来一次,我睡在那里。卧室是一间大瓦房,里面有一张大床,也许跟北方的炕一样,可以同时睡几 个人,我是和母亲奶奶大姐一起睡的。我小时候体弱多病,除了我的母亲看着我之外,我的奶奶和大姐也照顾了我不少。屋子四壁都是青砖,似乎没有刷石灰,估计 放到现在,有些小姐可能就住不惯了。屋顶是木头的,上面铺着瓦片,间或有一两个瓦片是琉璃瓦用来透光,我最喜欢下雨的时侯,可以在床上听着嘀嗒嘀嗒的声音 入睡,也可以爬起来看从屋檐下看水帘子,受小人书上的神话传说影响,那时候我是以为如果能看清一滴滴的水珠,我就可以成为千里眼了。
院子南面是一间杂物间,正对着我们住的大瓦房,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和杂物,我们还在这间房子里养过绿豆芽,怎么养呢,似乎是拿个脸盘,铺一层沙子,在里面 放点豆子,保持沙子是湿润的,绿芽就自然而然地会涨起来了,似乎还用到了蚊帐那样的纱布,记不太清楚了,总之是比较好养的。
杂物间旁边是厨房,厨房里有个小木桌,我们就在那里吃饭。那时都是烧柴火的,我经常往灶里塞红薯去烤,不一会拍拍灰就可以拿出来吃了,又香又甜,足以满足 我那时贪食的胃了。我家似乎是各路亲戚好友的一个落脚的枢纽,家里经常是很热闹的,大概每一两个个圩日,总会有人来我家的。
在厨房和卧室之间,院子的东面还有一个小猪圈,我小时候还还喂养过猪,猪养的是又白又胖啊,猪也很懒,经常睡觉,只是吃饭的时侯起来。圈里也圈养着小鸡, 我后来还从市场捡了一只跛脚鸭养大了,有一天家人偷偷把鸭子杀了,为此我还写了一篇《鸭肉香,可我吃不下》的日记来,这篇日记被我反复抄了很多遍,基本换 一个语文老师就可以重抄一遍。
院子不大,但却也是我的乐园,小时候我经常一个人和蚂蚁、象棋棋子、军旗棋子一起玩,在我眼里,它们都是可以跟我交流的。鲁迅的百草园,大抵就是如此吧,每个人都有他的那个百草园。
我的勤俭朴素是在那时侯学会的。我家家境一般,记得四岁多的时候端了一碗鸡蛋粥在门口吃,不小心碗掉在地上了,我哭着去找奶奶,奶奶马上出来看,没想到白 姓人家的邻居已经把我掉的鸡蛋粥弄走了,在地上的粥再掺点糠还可以喂鸡。忘了奶奶有没有教育我,反正从此我就知道该自己用手捡起来了。对了,我只是对自己 严格要求而已,我没有对别人要求过什么的。
虽然我会跟别人打架,但据说我小时候很乖的,母亲说我都是早早拿着小凳子就学学校了,如果中午睡过头了还会跳起来就往学校里跑。我没有读幼儿园,只是读了 学前班,相当于读了两次一年级。还算是有点语言天赋,我是第一个背完声母韵母表回家吃饭的,上了大学校正了一个月之后,就再也没有人从我的普通话里能听出 我是哪里人了。
那时候我还小,母亲也正年轻的紧,生活虽然有点艰苦,但我觉得也很快乐。始终觉得,人嘛,只要努力,生活总会慢慢变好的,不是嘛?如今我也到了父母当年那 样的年龄了,而父母正垂垂老去,我该好好赚钱,买套房子,把父母接过来一起住的,每每想到这里,身为人子,我都愧疚不已。
我最早住过的房子
我最早住过的房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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